无话可说。
前几天看了一部根据刘震云的小说《一句顶一万句》改编的电影,有话可说才是维持婚姻的充分且必要条件。
电影开始的画面,是一对夫妻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,工作人员程序化的发问:为什么离婚?女的说,说不上话,三月了,今天第一次说上话,就说了两字,离婚。
旁边一对来办理结婚证的年轻人听到这话相似一笑,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幸福的喜悦。
待工作人员问他们为啥结婚时,女主角庞丽娜说:“我们说得着。”
男主角牛爱国默契地补充:“话还没说,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啥。”
两人带着对婚姻的美好期待,拍下了结婚照。如果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,该有多好。
镜头一转,十年之后。
牛爱国没有当上军官,成了一名修鞋匠。
庞丽娜未能跟着牛爱国去大城市享福,依旧是盐津纺织厂的女工。
当初说着有话可说,心照不宣的男女,在柴米油盐的折磨里成为了俗世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对男女。
曾经的无话不说变成了现在的无话可说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庞丽娜出轨了开婚纱店的蒋九,只因两人说得着。
被戴了绿帽子的牛爱国仍对出轨的庞丽娜恋恋不忘。为了挽回妻子的心,还特意找到厨子宋解放学做庞丽娜最爱的松鼠桂鱼。
这一切虽然没能彻底的打动庞丽娜,但还是使她出轨的心有所动摇。
想到可爱的女儿,庞丽娜思索再三,决定和冯九断了联系,回归家庭。
在庞丽娜出发去找冯九做最后的分手仪式时,疑心四起的牛爱国打听到了两人幽会的地址。
他在庞丽娜和蒋九幽会的旅馆外面蹲守了一晚上,却听到庞丽娜和蒋九一晚上做了三次,说了一晚上的话,比和他一年说的话还要多。
悲愤和羞愧涌上牛爱国心头。
牛爱国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,立刻去商店买了一把匕首准备杀掉这对奸夫淫妇。
在最后关头,牛爱国灵光一闪,决定“借刀杀人”。
他将消息告诉了冯九的老婆赵欣婷,本指望赵欣婷能够给这一对出轨的奸夫淫妇一些教训。没想到性格刚烈的赵欣婷直接喝下了一瓶农药自杀。
这一举动,不仅震惊了牛爱国,也震惊了冯九。在抢救回来的赵欣婷床前,冯九最终承诺回归家庭。
一场出轨风波看似就这样结束了。
然而庞丽娜在得知赵欣婷自杀的前因后果之后,却坚决要和牛爱国离婚。
牛爱国提出离婚条件:除非冯九和赵欣婷离婚,答应娶你,否则绝对不离。
牛爱国表面上看似是在关心庞丽娜,实则是笃定了回归家庭的冯九不会为了庞丽娜离婚。
人算不如天算,几个月之后庞丽娜和冯九私奔了。
这在小县城引起了不小轰动。
为了堵住县城的流言蜚语,牛爱国踏上漫漫寻妻之路。
表面上是在寻找庞丽娜,实际上是想外出避避风头,等流言平息就回去。
在寻找庞丽娜的过程中,牛爱国遇见了自己的中学同学章楚红。
他们说了很多的往事,说了如今生活的艰难,说了婚姻的不幸。
气氛渲染到位,牛爱国终于决定坦诚心扉,和老同学说出了自己的全部遭遇。
老同学听后,感触不已,宽慰他,日子不是过以前,是过以后,不要再钻牛角尖,和自己过不去。
牛爱国听后似有所悟,接着女儿的大病一场更让他明白了珍惜当下才是幸福的道理。
最后当牛爱国最终在车站见到庞丽娜时,没有像设想的那样拿出藏在怀里的水果刀,而是轻轻说了声: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电影在这里戛然而止。
故事的结局算不上太凄凉,但整部电影看下来仍然让人觉得压抑。
欢天喜地的小情侣最后变成持刀向相的怨偶,中间的是是非非让人不禁唏嘘:
爱情消亡的过程,就是从有话可说到无话可说的过程。
之前刚恋爱那会儿,我和向同学也有着说不完的话。
因为是异地恋,不能每天见面,就每天打电话聊天。一聊就是一、两个小时。
聊到寝室关灯,室友就寝的最后一刻,还有许多话没说完。
于是接着聊qq,每天晚上的聊天记录能有几十页。第二天还会将这些聊天记录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看。
现在想想,其实我们那时候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屁话。
比如你今天吃饭了没有,什么时候吃的饭,吃的什么饭,去哪个食堂吃的,好不好吃,下次带我去吃好不好;
你今天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我今天遇到了一件很倒霉的事情;
我们什么时候见面,见面的时候做什么;
你有没有想我,想了几次,什么时候想的
……
这些在别人看来完全是浪费时间的屁话,现在却成了我们最珍贵的回忆。
所谓爱情,就是心甘情愿浪费时间和你说着毫无意义的屁话吧。
后来,毕业了,工作了,两个人的节奏都加快了,慢慢两个人话也越来越少。
以前1个月1000分钟通话时间的家庭包根本不够用,现在100分钟的通话时间都用不完。
他有他的事情要做,我有我的心事要诉说。
他每天加班到晚上11点才回来,怎么还忍心打扰他。
每天晚上的1个固定电话,最大的作用就是知道彼此还活着。
有时候也会很委屈,很孤独,很想要有个人能够说说话,聊会天。
看着越来越来越短的通话时间,我终于下定决心:辞职,去他的城市工作。
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,好的爱情就是能够说到一起,吃到一起,睡到一起。
前两者不合拍,也可以将就。
毕竟饮食口味不同,还可以做不同的菜,只不过稍微麻烦一点。
睡不到一起,还可以分床睡,空间还更多一点。
说不到一起,那就真的没法将就。
有多少异地恋不是死于异地,而是死于无话可说。
有多少婚姻到最后都只剩下“离婚”二字。
我希望属于我们的两个字是:白头。